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真真假假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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真真假假

吳峰一個健步上前, 伸手一撈,避免了霍元霖臉朝地的危險。

“世子,霍小公子暈過去了。”吳峰一抹額頭, 暗道不好,“好燙。”

“那還不趕緊找大夫。”梁慎怒道, 又提醒, “直接上馬回王府, 讓劉太醫等著。”

“是!”吳峰單手摟著孩子, 加快了速度。

城墻上的皇帝太子早已離開, 祿親王卻依舊站立, 眼神幽幽的望著大軍方向。

驀的聽見突兀的馬蹄聲, 祿親王微微擰眉:“大軍開拔之日,是誰敢在城內縱馬?”

屬下立刻回報:“王爺, 好像是小世子。”

祿親王臉色更加陰郁,似要動怒, 半晌卻只是嘆氣:“罷了,隨他吧。”

“王爺可要回府?”因為二皇子出征一事,祿親王也忙得腳不沾地,已經幾日沒回王府。

祿親王卻淡淡道:“直接去衙門。”

另一頭, 梁慎等人很快回到祿親王府。

梁慎直接把人安頓到自己屋內, 完全無視了丫鬟仆人們驚訝的眼神。

劉太醫早已接到信在內等著, 瞧見霍元霖燒得滿臉通紅,連忙伸手把脈。

梁慎最是沒耐心, 一次次催促:“他到底怎麽了, 方才還好好的。”

“小公子大約是吃了風, 外邪入侵,所以才忽然高熱, 得先吃藥將熱度退了,否則再這麽燒下去可不好。”劉太醫忙道。

梁慎罵道:“那你還不趕緊熬藥。”

劉太醫熟知這位小王爺的脾氣,連忙親自去熬了藥。

等藥端上來,梁慎伸手接過,可他哪兒幹過伺候人的事情,藥沒餵進去,倒是弄得霍元霖的衣襟都濕漉漉的。

吳峰看不下去:“世子,不如還是讓丫鬟來吧。”

梁慎臭著臉,瞪了眼丫鬟,到底是將藥碗放下了。

丫鬟被嚇得更是小心翼翼,好歹是把一碗藥都餵了進去。

這頭藥剛喝完,梁慎便伸手探了探霍元嘉額頭,不滿意的問:“怎麽還熱著?這藥到底有沒有用?”

劉太醫心底叫苦不疊,口中回答:“還請世子略等一等,藥效起來就能退燒了。”

梁慎嘴角抿成一條直線,眉宇之間都是不耐煩。

劉太醫戰戰兢兢,生怕這位忽然發作,讓他覺得驚訝的是,小王爺看著暴躁,卻一直忍而不發。

幸好沒過一會兒,霍元霖就開始大量出汗,溫度也慢慢降了下去。

劉太醫松了口氣,再次把脈:“發了汗就能退熱,只是外邪入侵容易反覆,需要靜養幾日,最好吃的清淡一些。”

梁慎顯而易見的松了口氣:“那就多開點藥,府庫裏珍貴的藥材盡可以用,我記得去年皇伯伯有賜下一根百年人參,你去拿了給他燉湯喝。”

劉太醫忙道:“霍小公子還年幼,虛不受補,可不好用百年人參,只需要尋常的藥材慢慢溫養著就好。”

梁慎更加不耐煩,又問:“他什麽時候能醒來?”

“小公子近些日子休息不好,這會兒多睡一些才有利於身體恢覆,等他睡飽了就能醒。”劉太醫說道。

劉太醫臨走前又道:“如果小公子熱度反覆,可以拿帕子擦拭退熱,間隔兩個時辰吃一次藥,明日大約就能好了。”

床上霍元霖依舊沈睡著,因為發汗的緣故渾身都濕漉漉的,汗濕的頭發耷拉在額頭上,顯得特別可憐。

梁慎伸手扒拉了一下他的頭發,沒好氣道:“真會給人添麻煩。”

吳峰試探道:“世子,是否要把霍小公子送回去?”

哪知道話音未落,梁慎就瞪了他一眼:“送回去又吹到風怎麽辦,你想害死他嗎?”

吳峰連忙打嘴:“是屬下思慮不周。”

梁慎冷哼一聲,又瞪向丫鬟:“帕子呢,還不趕緊拿來。”

丫鬟連忙去端盆子拿帕子,等到了床前瞄了眼小王爺,又小心翼翼的壓在霍元霖額頭上。

梁慎自己不會,倒是會嫌棄人:“笨手笨腳的,起開,我自己來。”

丫鬟不敢反駁,默默退下。

梁慎伸手調整帕子的位置,左看不對,右看也不好,臨了怪帕子:“打哪兒尋來的帕子都是歪的,祿親王府窮到這份上了?”

丫鬟什麽都不敢說,用力把頭低下。

梁慎好不容易調整出自己滿意的形狀,才點了點頭:“就這樣吧。”

吳峰看了眼半張臉都要被壓住的霍小公子,不敢吱聲。

“慎兒,怎麽請了劉太醫過來,是不是老毛病又犯了?”

隨著外頭傳來的聲音,梁慎臉色微變。

他給丫鬟使了個眼色,後者連忙放下窗簾,將霍元霖遮住。

“母妃,我沒事。”

即使面對自己的親生母親,梁慎依舊臉色淡淡,眉宇之間是揮不去的煩躁。

祿親王妃依舊是滿頭珠翠的打扮,即使在王府中也維持著王妃的體面。

她臉上滿是擔憂,進門就是一連串的關心,拉著梁慎的手仔細看他臉色。

“那怎麽請了劉太醫過來?”

梁慎淡淡道:“是霍元霖病了,我讓劉太醫過來看了看。”

祿親王妃的目光落到被床簾遮住的地方,微微擰眉:“病了怎麽還把人帶回王府了,要是過了病氣怎麽辦?”

梁慎眉頭一皺:“他只是吹了冷風,太醫說不會過人。”

不等祿親王妃再說什麽,梁慎拉住她往外走:“母妃,父王可回來了?”

祿親王妃立刻被轉移了註意力:“尚未,派人傳話說先去了衙門掃尾,他這幾日忙的很,如今大軍開拔了,你父王也該能歇一歇。”

反握住兒子的手,王妃勸道:“等他回來咱們一家人好好吃頓飯,你呀,別老是跟你父王過不去,你們是親父子,王爺對你是嚴格了一些,但那也是愛之深恨之切。”

梁慎眼底閃過一絲嘲諷。

王妃卻對兒子的態度一無所知,口中念叨道:“你是王爺唯一的嫡長子,將來必定是要繼承祿親王府的,王爺若是不管不顧那才奇怪。”

“母妃知道你不愛拘束,可在王爺跟前好歹裝著一些,等將來……”

梁慎打斷她的老調重彈:“母妃,我看父王今日是不會回來了。”

王妃一頓,擰眉道:“大軍開拔,聖人留他商量也有可能,不過就算今天不回來,明天也總是要回來的。”

這一瞬間,梁慎看她的眼神甚至是憐憫的。

他心底疑惑又奇怪,這麽多年了,連他一個孩子都能發現父親的心不在王府,對他們母子倆從未上心。

外頭那些祿親王獨寵王妃,遣散後院,寧願只要一個有病的繼承人的言語,騙騙別人倒也罷了,母妃居然也信了。

梁慎原本想說什麽,卻又覺得索然無味。

他耐著性子聽著祿親王妃嘮叨了一會兒,便實在忍不住:“母妃,兒子還有事。”

王妃不悅道:“你能有什麽事情,這段日子一直跟那霍家的小子玩耍,連太學都不去了,你這般不上進怪不得王爺總說你。”

一聽這話,梁慎臉色更冷。

王妃還不自知,繼續說:“霍元嘉聰明博學,早早的便考中了狀元,他這弟弟卻很不成器,原以為他當了你伴讀能勸著你一些,結果凡教唆你更加胡鬧。”

梁慎再也忍不住,起身打斷她:“母妃,你可記得霍元霖救過兒子的命,沒有他,我那日就已經死在外頭了。”

王妃臉色一白。

下一刻,她冷聲罵道:“平寧這丫頭沒大沒小,專給你過不去,下次進宮母妃非得找麗妃說道說道,問問她是怎麽教女兒的。”

梁慎臉色淡淡:“母妃隨意吧。”

說完轉身便走,祿親王妃喊了幾聲也沒能把人留下。

她臉色掛了下來,揉著眉心道:“這孩子越大越不聽話,明明小時候雖然身體不好,卻聽話懂事的很,如今年歲大了,我是管不了他了。”

丫鬟看著她臉色,小心翼翼的接話:“世子爺還小呢,等將來娶妻生子便長大了,到時候就知道體諒王妃您的苦衷了。”

“哎,他這狗脾氣,也幸虧王爺只有這一個兒子,不然……”王妃不知想到什麽,臉色有些恍惚。

許久,她又說:“忠勇侯死了,皇上想必不會再為鐘葳賜婚,也好,我是萬分瞧不上鐘家那丫頭,那也是個渾身反骨的,要是進了王府還得了。”

祿親王妃念叨著,又琢磨起媳婦的人選來,還說:“我得趕緊給他挑個好的,慎兒年紀也不小了,成了親生了孩子,到時候身份才更穩當。”

梁慎並不知道母妃的打算,就算知道他也不在意。

他心中是說不出的憋悶,索性去了校場射箭,一直到渾身大汗才算通暢。

從校場回去,梁慎進門便問:“人醒了嗎?”

丫鬟一直在床邊守著,忙回答:“還未,不過奴婢一直看著,小公子熱度沒再燒起來。”

梁慎上前一抹,不但沒燒起來,霍元霖的額頭冰冰涼的,摸著有些滲人。

他擰了擰眉,想著沒發熱大概是好事兒。

“派人去霍家說一聲,就說我把人留下過夜了,免得霍家人擔心。”

吳峰應聲去了。

過了一會兒,梁慎又問:“他睡了多久了,太醫不是說隔兩個時辰再喝一次藥?”

“奴婢看著時間呢,還沒到兩個時辰。”

梁慎這才點頭:“小聲些別吵醒他,等到時間就給他餵藥,不可疏忽了。”

誰知道這一等,等到第二天早晨,霍元霖依舊昏睡著。

梁慎過來一看,叫了幾聲也不見他醒過來,頓時著急起來。

劉太醫火急火燎的趕過來,就聽見梁慎大怒:“你不是說喝了藥就能好,怎麽睡了一天一夜人還沒醒過來。”

“庸醫,他要有事老子砍了你。”

劉太醫嚇得一個哆嗦:“不應該啊,老夫再看看。”

“脈象平穩有力,高熱也退了,理應早就醒了,怎麽會一直昏睡。”

梁慎恨不得上去給他一腳,壓著怒氣道:“連這個你都不知道,到底是靠什麽進的太醫院,庸醫。”

劉太醫顧不得其他,擰起眉頭翻開霍元霖的眼睛檢查。

可一番折騰下來,霍元霖依舊睡得安安穩穩,半點沒有醒來的征兆。

劉太醫心底也咯噔一下,懷疑自己這是遇上不治之癥了,他看了眼小王爺,知道要是人出事,自己怕也逃不開。

“或許是疑難雜癥,下官並不擅長此類雜癥,不如請院正大人親自來看看。”

梁慎眼神一冷:“吳峰,你親自去請。”

不等劉太醫松一口氣,便聽見梁慎冰冷的聲音:“還請劉太醫在旁候著,等他醒了再走。”

劉太醫心底發苦,這人要是醒不過來,他也跟著一起玩完。

吳峰心底也擔心的很,昨日還好好的去送行,霍小公子平時身體看著特別好,刮風下雨少有生病的,怎麽吹了點風就病的這麽厲害。

不論小王爺的命令,這段時間下來吳峰與霍元霖也有幾分交情,自然不想他出事。

一會兒功夫,吳峰就快馬帶著太醫院院正回來了。

院正路上已經知道了一些,開口便道:“小王爺先別急,且讓老夫把脈。”

冷冷掃了眼躲在旁邊當鵪鶉的劉太醫,院正一開始並不害怕,能坐上這位置他是有些本事在身上的。

誰知道一伸手,仔細檢查後,院正卻為難的皺起眉頭來:“正如劉太醫所說,霍小公子並無大礙,按理來說早就該醒了。”

梁慎整張臉陰沈無比:“小王請你們回來不是說廢話,既然早該醒了,那現在就讓他醒來。”

劉太醫低聲道:“或許是小公子平時不太生病,一生病便顯得厲害一些,小孩子生病多睡不是壞事兒,讓他睡飽就醒了。”

梁慎冷笑:“這話你自己信嗎?他要沒事會叫都叫不醒?”

院正心底也奇怪,他幾乎要懷疑霍元霖在裝睡,故意不醒來惹得他們著急。

想了想,院正開口道:“下官可以施以銀針,讓小公子迅速醒來。”

“那就快點。”梁慎冷聲道。

院正從懷中取出自己的一套銀針,慢慢打開,瞥了眼劉太醫:“你也過來幫忙。”

劉太醫到了他身邊,低聲道:“大人,這孩子會不會中邪了,要不要請西山寺的高僧來看看?”

院正瞪了他一眼:“胡說八道,子不語怪力亂神。”

趁著梁慎沒註意,又低聲道:“要是銀針也沒用,到時候再請高僧。”

劉太醫秒懂,專心致志的開始幫忙。

沈睡中的霍元霖並不知道身邊人快急瘋了,他暈過去後便無知無覺。

驀的,他睜開了雙眼,首先映入眼簾的是滿地的鮮血,染紅了整個大地。

霍元霖驚恐的想要站起身,卻發現身體被壓在屍體下,他艱難的掙紮著,終於爬起來後卻見身旁的人胸口插著一支箭,猙獰的面孔無聲望著蒼天。

“我在哪裏?”

霍元霖想用衣袖擦去冷汗,一擡手卻都是血色,太陽是紅的,大地也是紅的,猩紅的眼色讓人睜不開雙目。

沒等霍元霖理清現狀,遠處傳來戰鼓頻頻,他擡頭望去,那是胡人的旗幟,高高的插在了大梁的土地上。

“二皇子已死,快逃!”

霍元霖被撞得一個踉蹌,他被裹挾在敗軍中奔跑者,血紅的晚霞就在他們身後,宛如追趕。

寧慶城下,無數敗軍扣響城門:“放我們進去,快放我們進去。”

城門卻沈默不語,攔住了敗軍唯一的生路。

霍元霖撥開人群,只看到胡人收割性命的鐵騎緊追而來。

“啊!”

霍元霖從噩夢中驚醒,他一次次撫摸著胸口,擦去冷汗淋漓:“是個噩夢,一定是我太擔心大哥了才會做這樣的噩夢。”

他環顧四周,卻發現眼前十分陌生。

霍元霖有些不解的下床,走出房門,卻見遠方燃起了熊熊烈火。

嘶吼、戰爭、奔逃在一瞬間發生,胡人高高在上的燒殺擄掠,讓整個城池如同地獄。

“胡人來了,快躲好。”

霍元霖被一條手臂拉到暗處,房間裏是十數人壓抑而恐懼的呼吸聲。

“這是哪裏,發生了什麽?”霍元霖低聲問道。

“噓!”為首的男子呵斥。

很快,有人壓抑不住哭出聲音來:“沒用的,躲得再好也沒用,胡人不會放過我們的。”

“寧慶已經破了,我們逃不走,也沒法逃。”

霍元霖驚叫:“這裏是寧慶,寧慶城怎麽可能會破,二皇子呢,他的大軍呢?”

“二皇子早死了,要不是他寧慶怎麽可能會破。”說的人咬牙切齒。

霍元霖恍惚著,二皇子死了,他又死了?

忽然,他聽見一道恨到極致的聲音:“狗賊霍元嘉,他害死了寧慶這麽多人,老子就算到了底下,變成厲鬼也絕不會放過他。”

一聲霹靂,雷電照亮了屋內的面容,一張張驚恐的臉上滿是仇恨。

“賣國求榮,認賊作父,他該死。”

“這種人活該滿門抄斬,皇帝老兒早就該殺了他。”

“就算死了老子也要去閻王爺前告他。”

霍元嘉的一顆心臟被恐懼抓住,他無法呼吸,只能眼睜睜的聽著馬蹄聲靠近,最後踏破門窗,收割一屋大梁人的性命。

“啊!”

霍元嘉再一次驚醒,這一次他很快意識到自己並未真的清醒,因為眼前是陌生的胡人大帳。

他踉蹌著出去,正聽見兩個胡人挎著大刀,提著酒肉,進入了旁邊的大帳。

大帳門簾起落間,霍元霖看到了熟悉的面孔,那是他朝夕相對的大哥。

“霍大人,吃飯了。”

胡人丟下酒肉,大聲道:“大單於對你可真夠好,每天有酒有肉,要什麽有什麽,我要是你就早早的投了單於。”

霍元嘉只靜靜坐著,不聽不聞不言不語,不吃不喝不睡,猶如一尊泥佛。

胡人惱怒起來:“他娘的,給臉不要臉。”

另一個攔住他:“單於留著他有用,別沖動。”

他低聲勸道:“霍大人,不吃不喝難受的是你自己,跟誰過不去也別跟自己過不去,要是你死了,那對我們,對大梁都是損失,您說是不是?”

霍元嘉依舊沒反應。

胡人皺了眉,沒說什麽,扯著另一個出去了。

“他什麽態度,單於就是對他太客氣了,要我說先綁起來狠狠餓上幾頓,再揍兩頓,看他服不服。”

“他是文人,揍幾頓只怕就死了。”

“死了就死了,不過是個大梁小官,留著有什麽用。”

“聽說是六元及第的狀元樓,備受皇帝寵信,才能十分出色,單於說胡人缺軍師,下了死命令要招降。”

兩人的議論聲不小,霍元嘉卻像是完全聽不見。

“看他這幅死樣子就來氣,咱們抓了那麽多大梁人,難道就少他這一個。”

“單於看重,咱們就好好辦事。”

忽然,胡人笑起來:“霍大人骨頭硬,可惜其他大梁人骨頭卻沒這麽硬,等著吧,很快這位霍大人便會心悅誠服在單於腳下。”

霍元霖大腦一片混亂,他知道自己在做夢,可眼前的夢太過於真實,以至於他分不清真假,揪心的疼。

“大哥!”他用力喊著,霍元嘉卻依舊如同一尊泥佛,不吃不喝不動。

霍元霖忽然意識到,霍元嘉這是要活活餓死自己,以保全自己的氣節。

“大哥,我帶你走。”霍元霖想沖過去救人,卻發現除了大腦,這幅身體並不聽從他的使喚。

他無可奈何的看著這一幕幕,除了心疼,別無他法。

一直到三日後,霍元嘉已經把自己餓得奄奄一息。

胡人再一次出現在帳篷裏:“霍大人果然有骨氣,我就喜歡有骨氣的大梁人。”

無論她說什麽,霍元嘉就如已經死去一般,毫無反應。

胡人卻哈哈大笑起來:“只可惜啊,霍大人一心愛國,誓死效忠大梁皇帝,你的皇帝卻不那麽相信你。”

“霍大人被俘消息傳回梁國後,大梁皇帝下令抄家,霍家滿族,上上下下一百零三口人全被斬殺,以儆效尤。”

霍元嘉猛地睜開眼睛。

胡人眼底滿是惡意:“霍大人,你的家人死得好慘,連你那尚未滿五歲的小兒都沒逃過。”

“也不知道這孩子到了地下,會不會責怪親爹冥頑不靈,害死了全家性命。”

霍元嘉終於開口,聲音是磨礪的沙啞:“你撒謊。”

“霍家滿門抄斬人人知曉,霍大人不信我,大可以回去一探究竟。”胡人笑道。

他甚至讓開門:“霍大人想走,我也不攔著。”

霍元嘉想起身,卻一個踉蹌狼狽的倒下。

他只能匍匐在地上,艱難的向前爬行,他不信這樣的結果。

“大哥,他騙你的,這都是假的,這是夢。”

霍元霖心疼焦急,一遍遍提醒自己:“這是夢,夢都是反的,這是假的假的假的。”

下一刻,他卻看見霍元嘉嘔出一口鮮血,頹然倒地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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